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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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這一路上, 換了幾輛馬車，相安無事。
桃江一直生活在邊境，這是他頭一次離開。氣溫逐漸回升, 他看到了許多以前沒有看過的風景。
岳州的風沙很大, 滄水河也被荒漠填滿, 土樓一座接著一座。
有時閉上眼睛, 也能夢到蒼涼的邊境。
與那相比，桃江看到了許多寧靜、溫柔的小鎮，慢悠悠的河, 慢悠悠的船, 慢悠悠的蕩。
白水一路上不敢停歇。
待遠遠地看到京城，他緊繃的那根弦才稍微松開。
駕著馬車，給守城的士兵看過所, 暢通無阻。
桃江趴在窗戶上, 看著琳瑯滿目的街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 感嘆道：“這裏就是京城啊……”
“嗯。”春婉也跟著掃了一眼街市。
和記憶中相差無幾。
回來了。
她想過有一天可能會回來，但沒想到是以這種“身份”。
進了繁華的街道，向右轉入了人較少的小巷, 按照二爺的指示, 白水直接將春娘子帶到了城西的一家門前。
春婉將車上的東西收好，見桃江有些犯怵, 她微微一笑：“沒事的，走吧。”
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想要適應, 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
蘭香比他們更早的抵達賭坊，此刻正站在簾子前, 安靜的等候。見到馬車停下，稍稍靠近了一些。
桃江先下去了。
白水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雙手遞給春婉：“春娘子，這是你的賣身契。二爺說了，到了京城就還給你。”
朝思暮想了那麽久的東西，忽然見到，春婉不由得微微怔忪。
一旁的蘭香，抿唇淺笑，她知道，春娘子想要賣身契很久了。從今日起，她便是自由身。
春婉緩緩接過，她看著賣身契上的字跡、畫押，心裏泛起淡淡的喜悅以及激動。
終於拿回來了。
小心翼翼的收好，她看著白水輕聲道：“多謝。”
白水回道：“不必謝我，這是二爺的吩咐。”
春婉從馬車上下來。
正值晌午，賭坊人還沒那麽多，墻角蹲了幾個賭徒，他們端著一碗牛肉面正吃得香。見到人來，還是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由得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前面那位黑衣服的女子，手裏拎著刀，看著很不惹。
而跟在後面的，細腰長發，膚白貌美，與這賭坊格格不入。這種地方什麽樣的人都有，不乏亡命之徒。有人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雖說京城是天子腳下，可暗中各勢力盤根交錯，那頭頂的烈日哪裏照得到陰暗的地下？
若是能將她綁了去……
吃面的幾個賭徒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
有人將最後的面湯喝光，他站起身，大踏步的朝著春婉走來。可人還沒到跟前，就有一黑色刀柄橫在了身前。
白水冷冷的看著他：“有事？”
“小崽子，勸你跟爺說話悠著點，也不打聽打聽，爺是做什麽的？”
那其貌不揚的賭徒說著這話，眼睛還在往小娘子的身上瞄。
他心裏在想什麽，白水一清二楚。
他輕嘆：“運氣真好。”
這人跑來搞事，也就是被打一頓扔出去。若二爺在，非得挖出他的眼珠子不可。
春娘子是他能看的？
賭坊的負責人來了，他留著兩撇小胡子，手裏還拎著酒壺：“要打架出去打，我這賭坊還要營業呢。”
“你是？”白水看著他。
“何六子。”
這個名字熟，白水路上跟春婉提過。
春婉輕聲道：“小何老板，請借一步說話。”
何六子稍稍打量了一下這小娘子，很少有哪個女子見到他還能如此鎮定。在看跟在她身旁的一男一女，很明顯是在保護她。這陣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來找人？
此時賭坊人不算多，他摸著酒壺，慢悠悠的說道：“小娘子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春婉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何六子：“若是不願意說，就回家繡花吧。賭坊可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娘子。”
春婉低頭，慢慢地從腰間掏出一塊木牌。
擡手的那一瞬間，何六子立馬怔住。他連忙握住她手腕，向下壓了一手，再看她時已是滿目震驚。
“你……這……”他幾乎話都不會說了。
何六子打理著城西的兩家賭坊，在三教九流裏還算有些身份地位。至於他背後的人，無人知曉，也無人敢不長眼的來招惹。見到他大多都恭敬，很少見到他露出這樣慌張的神色。
忽的，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之前想要調戲春婉的賭徒，“來人啊，將這無恥之徒趕出去！敢在我城西賭坊鬧事，不打他一頓不長記性！”
賭徒傻眼了：“何老板，你是不是搞錯了？”
何六子松開手，他頗為緊張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看著春婉，微微彎腰：“小姐，這邊請。”
這這這、這態度轉變的可太快了吧！不知道還以為是帶了臉譜！
賭徒還想說什麽，已經被賭坊的幾個打手圍住。
身後傳來毆打聲，春婉沒有回頭，她跟在何六子的身後，進入賭坊的二樓。最裏面，是他的房間。
白水和蘭香緊跟其後。
白水緊緊地拉著桃江。
春娘子重要，桃江也很重要。來了賭坊，有了落腳之處，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等待消息。
好消息。
亦或是……
壞消息。
春婉在房間裏與何六子交談了幾句，對方態度十分恭敬，連酒壺都放下了，一副鞍前馬後的模樣。
開玩笑，這小娘子手裏拿著的，可是公子的令牌。
見此令如同見公子。
他怎敢懈怠？
莫說他了，京城整個的地下紅坊，那些一個比一個囂張的活閻羅們，誰見了它不得跪？
聽到說要找住的地方，何六子笑著說：“有的有的，大一點還是小一點？要熱鬧一些，還是喜歡偏僻的院落？娘子可將要求一一列出。”
“安全就好。不顯眼，不會被其他人盯上。至於環境，這個無所謂。”
剛回京，需得小心行事。
“那不如就住後蓮巷吧，都是我們的人，絕對安全。離賭坊不遠，出行方便。”
何六子帶他們去了後蓮巷，這一路上也不敢多說什麽。至於這位小娘子的身份，他就更不敢打聽。
後蓮巷緊挨著一條蜿蜒的小河，兩旁堆著房子，上上下下疊加，住滿了人。市井氣息濃厚。
找了一間暫時空著的小房子，推開窗，便能觸到小河。
門口還停著一輛小木船。
上下兩層還算寬敞，住四個人，完全夠了。
將人帶來後，很快就送來了衣食住行需要用到的被褥。何六子帶著打手們離開，沒有指示，也不敢逗留。
待人走後，蘭香去二樓給春娘子收拾房間。
桃江犯困，就先在屋內打了地鋪。
春婉坐在窗戶旁，倒了一杯茶，看著外面的景色，正值飯點，許多戶人家飄起了裊裊炊煙。
許久後。
她忍不住問：“多久會有消息？”
白水站在一旁，輕聲回道：“這個，不能確定。”
頓了頓，他說道：“明天，我去瀟湘坊替春娘子把東西拿回來。”
二爺給春娘子留了許多東西。
無論二爺是否回來，這些，都是春娘子的。
春婉微微沈默。
白水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決定說出來：“二爺還說了，如果他回不來了，就讓我去替他殺最後一個人。”
“誰？”
“魏賀蘭。”
目前留在京城裏，對春娘子威脅最大的，便是這個人。
許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春婉握著茶杯，怔了好一會兒。
她想到在滄水河營地，發現的那張字帖，上面的氣味……若真是出自魏賀蘭，那他——
他的目的，就只是為霍家平冤昭雪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到了二爺，白水心情有些低落。身為二爺的死士，很多事情，他看得很明白。
雖然岳州那邊也有紅坊的人，但到底比不上京城。
白水甚至已經想到了，收到噩耗的那一幕。
他微微咬牙：“若是二爺這次沒回來，也沒人會知道，更沒人會難過。”
將士戰死沙場，自有百姓祭奠，甚至能夠流芳千古。
可紅坊……他們的名字就像流沙，風一吹，便無影無蹤。
春婉明白白水話裏的意思。
京城地下盤根交錯，三教九流，各個勢力都在此交匯。二爺便是在這裏，半身站在太陽下，另一半身子滲入泥潭。
二爺說，每個人都各司其職。
若他這次沒能回來……
岳州便成了死局。
“我大概會難過。”春婉呢喃道。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希望二爺死。
蘭香從二樓下來。
“春娘子，房間收拾好了。”
賭坊的打手也帶著剛做好的食物來了：“何老板讓我來給小姐送吃的。”
將食物擺好，打手說道：“小姐若是還有什麽需求，直接告訴小的，或者派人來賭坊也行。”
“謝謝。”
-
另一側，浩浩蕩蕩一行兵馬，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官道上。
最前面的馬車裏，坐著齊王、唐王。
沈從霖並未與他們一起。
他連夜抄近路，馬不停蹄的朝著京城趕去。進城時，守城的士兵見到過所上的名字大吃一驚：“沈、沈、沈二爺？”
被流放的沈二爺，聽說墜崖了，怎麽還回來了？
士兵擡頭看了他許久……
好像、確實是他。
“看好了沒？”沈從霖抽回過所，他拉著韁繩，雙腿夾了一下馬肚：“有什麽問題，去侯府找我。”
士兵連忙對著一人一馬的背影彎腰：“……是、是！”
去侯府，他哪敢啊。
但瞧沈二爺前往的方向，好像也不是侯府啊。
倒像是，花街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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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閉上眼睛, 也能夢到蒼涼的邊境。
與那相比，桃江看到了許多寧靜、溫柔的小鎮，慢悠悠的河, 慢悠悠的船, 慢悠悠的蕩。
白水一路上不敢停歇。
待遠遠地看到京城，他緊繃的那根弦才稍微松開。
駕著馬車，給守城的士兵看過所, 暢通無阻。
桃江趴在窗戶上, 看著琳瑯滿目的街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 感嘆道：“這裏就是京城啊……”
“嗯。”春婉也跟著掃了一眼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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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她想過有一天可能會回來，但沒想到是以這種“身份”。
進了繁華的街道，向右轉入了人較少的小巷, 按照二爺的指示, 白水直接將春娘子帶到了城西的一家門前。
春婉將車上的東西收好，見桃江有些犯怵, 她微微一笑：“沒事的，走吧。”
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想要適應, 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
蘭香比他們更早的抵達賭坊，此刻正站在簾子前, 安靜的等候。見到馬車停下，稍稍靠近了一些。
桃江先下去了。
白水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雙手遞給春婉：“春娘子，這是你的賣身契。二爺說了，到了京城就還給你。”
朝思暮想了那麽久的東西，忽然見到，春婉不由得微微怔忪。
一旁的蘭香，抿唇淺笑，她知道，春娘子想要賣身契很久了。從今日起，她便是自由身。
春婉緩緩接過，她看著賣身契上的字跡、畫押，心裏泛起淡淡的喜悅以及激動。
終於拿回來了。
小心翼翼的收好，她看著白水輕聲道：“多謝。”
白水回道：“不必謝我，這是二爺的吩咐。”
春婉從馬車上下來。
正值晌午，賭坊人還沒那麽多，墻角蹲了幾個賭徒，他們端著一碗牛肉面正吃得香。見到人來，還是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由得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前面那位黑衣服的女子，手裏拎著刀，看著很不惹。
而跟在後面的，細腰長發，膚白貌美，與這賭坊格格不入。這種地方什麽樣的人都有，不乏亡命之徒。有人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雖說京城是天子腳下，可暗中各勢力盤根交錯，那頭頂的烈日哪裏照得到陰暗的地下？
若是能將她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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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冷冷的看著他：“有事？”
“小崽子，勸你跟爺說話悠著點，也不打聽打聽，爺是做什麽的？”
那其貌不揚的賭徒說著這話，眼睛還在往小娘子的身上瞄。
他心裏在想什麽，白水一清二楚。
他輕嘆：“運氣真好。”
這人跑來搞事，也就是被打一頓扔出去。若二爺在，非得挖出他的眼珠子不可。
春娘子是他能看的？
賭坊的負責人來了，他留著兩撇小胡子，手裏還拎著酒壺：“要打架出去打，我這賭坊還要營業呢。”
“你是？”白水看著他。
“何六子。”
這個名字熟，白水路上跟春婉提過。
春婉輕聲道：“小何老板，請借一步說話。”
何六子稍稍打量了一下這小娘子，很少有哪個女子見到他還能如此鎮定。在看跟在她身旁的一男一女，很明顯是在保護她。這陣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來找人？
此時賭坊人不算多，他摸著酒壺，慢悠悠的說道：“小娘子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春婉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何六子：“若是不願意說，就回家繡花吧。賭坊可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娘子。”
春婉低頭，慢慢地從腰間掏出一塊木牌。
擡手的那一瞬間，何六子立馬怔住。他連忙握住她手腕，向下壓了一手，再看她時已是滿目震驚。
“你……這……”他幾乎話都不會說了。
何六子打理著城西的兩家賭坊，在三教九流裏還算有些身份地位。至於他背後的人，無人知曉，也無人敢不長眼的來招惹。見到他大多都恭敬，很少見到他露出這樣慌張的神色。
忽的，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之前想要調戲春婉的賭徒，“來人啊，將這無恥之徒趕出去！敢在我城西賭坊鬧事，不打他一頓不長記性！”
賭徒傻眼了：“何老板，你是不是搞錯了？”
何六子松開手，他頗為緊張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看著春婉，微微彎腰：“小姐，這邊請。”
這這這、這態度轉變的可太快了吧！不知道還以為是帶了臉譜！
賭徒還想說什麽，已經被賭坊的幾個打手圍住。
身後傳來毆打聲，春婉沒有回頭，她跟在何六子的身後，進入賭坊的二樓。最裏面，是他的房間。
白水和蘭香緊跟其後。
白水緊緊地拉著桃江。
春娘子重要，桃江也很重要。來了賭坊，有了落腳之處，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等待消息。
好消息。
亦或是……
壞消息。
春婉在房間裏與何六子交談了幾句，對方態度十分恭敬，連酒壺都放下了，一副鞍前馬後的模樣。
開玩笑，這小娘子手裏拿著的，可是公子的令牌。
見此令如同見公子。
他怎敢懈怠？
莫說他了，京城整個的地下紅坊，那些一個比一個囂張的活閻羅們，誰見了它不得跪？
聽到說要找住的地方，何六子笑著說：“有的有的，大一點還是小一點？要熱鬧一些，還是喜歡偏僻的院落？娘子可將要求一一列出。”
“安全就好。不顯眼，不會被其他人盯上。至於環境，這個無所謂。”
剛回京，需得小心行事。
“那不如就住後蓮巷吧，都是我們的人，絕對安全。離賭坊不遠，出行方便。”
何六子帶他們去了後蓮巷，這一路上也不敢多說什麽。至於這位小娘子的身份，他就更不敢打聽。
後蓮巷緊挨著一條蜿蜒的小河，兩旁堆著房子，上上下下疊加，住滿了人。市井氣息濃厚。
找了一間暫時空著的小房子，推開窗，便能觸到小河。
門口還停著一輛小木船。
上下兩層還算寬敞，住四個人，完全夠了。
將人帶來後，很快就送來了衣食住行需要用到的被褥。何六子帶著打手們離開，沒有指示，也不敢逗留。
待人走後，蘭香去二樓給春娘子收拾房間。
桃江犯困，就先在屋內打了地鋪。
春婉坐在窗戶旁，倒了一杯茶，看著外面的景色，正值飯點，許多戶人家飄起了裊裊炊煙。
許久後。
她忍不住問：“多久會有消息？”
白水站在一旁，輕聲回道：“這個，不能確定。”
頓了頓，他說道：“明天，我去瀟湘坊替春娘子把東西拿回來。”
二爺給春娘子留了許多東西。
無論二爺是否回來，這些，都是春娘子的。
春婉微微沈默。
白水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決定說出來：“二爺還說了，如果他回不來了，就讓我去替他殺最後一個人。”
“誰？”
“魏賀蘭。”
目前留在京城裏，對春娘子威脅最大的，便是這個人。
許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春婉握著茶杯，怔了好一會兒。
她想到在滄水河營地，發現的那張字帖，上面的氣味……若真是出自魏賀蘭，那他——
他的目的，就只是為霍家平冤昭雪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到了二爺，白水心情有些低落。身為二爺的死士，很多事情，他看得很明白。
雖然岳州那邊也有紅坊的人，但到底比不上京城。
白水甚至已經想到了，收到噩耗的那一幕。
他微微咬牙：“若是二爺這次沒回來，也沒人會知道，更沒人會難過。”
將士戰死沙場，自有百姓祭奠，甚至能夠流芳千古。
可紅坊……他們的名字就像流沙，風一吹，便無影無蹤。
春婉明白白水話裏的意思。
京城地下盤根交錯，三教九流，各個勢力都在此交匯。二爺便是在這裏，半身站在太陽下，另一半身子滲入泥潭。
二爺說，每個人都各司其職。
若他這次沒能回來……
岳州便成了死局。
“我大概會難過。”春婉呢喃道。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希望二爺死。
蘭香從二樓下來。
“春娘子，房間收拾好了。”
賭坊的打手也帶著剛做好的食物來了：“何老板讓我來給小姐送吃的。”
將食物擺好，打手說道：“小姐若是還有什麽需求，直接告訴小的，或者派人來賭坊也行。”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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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浩浩蕩蕩一行兵馬，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官道上。
最前面的馬車裏，坐著齊王、唐王。
沈從霖並未與他們一起。
他連夜抄近路，馬不停蹄的朝著京城趕去。進城時，守城的士兵見到過所上的名字大吃一驚：“沈、沈、沈二爺？”
被流放的沈二爺，聽說墜崖了，怎麽還回來了？
士兵擡頭看了他許久……
好像、確實是他。
“看好了沒？”沈從霖抽回過所，他拉著韁繩，雙腿夾了一下馬肚：“有什麽問題，去侯府找我。”
士兵連忙對著一人一馬的背影彎腰：“……是、是！”
去侯府，他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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